冯德彪苦笑说道:“忧思过度是导致她早产大出血的重要因素,换句话来讲,薛战城是罪魁祸首!”
“是,作为一个男人,作为一个父亲,薛战城确实罪该万死!”
薛长卿掐灭了烟蒂,语气里满是自责。
“也怪我,怪我只顾着让薛战城履行军人的职责往前冲,以至于忽略了小禾的感受,这才生生辜负了她。”
冯德彪摆了摆手说道:“谁也不怪,这都是命,甚至在医生说小禾可能救不活的时候,我也没有怪过谁。”
那一天的回忆太痛了,冯德彪实在不愿再去想。
他接到妻子的电话,说女儿怀孕了,说女儿早产了,说女儿大出血救不活了,那一刻,他的脑海一片空白。
妻子在哭,在骂,在埋怨他们这些做军人的无情无义。
他不能反驳辩解,甚至不能情绪失控,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,一边安抚着恐惧到极点的妻子,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调集妇产科专家赶赴女儿所在的医院。
薛长卿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“就三年前,咱们正进行军事演习时,你身为蓝军一号首长,关键时刻忽然消失了,当时,小禾出事了对不对?”
而且事后还听说带走了部队医院的好几个专家。
当时的他没多想,只以为是冯德彪临时有其他重要任务,而没过几天他又照常回来工作,神情平静,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
现在想想,确实是自己忽略了太多细节呐!
冯德彪点了点头。
“对,我托付战友将小禾接到当地的部队医院进行抢救,老薛你知道吗?我这一生唯一一次动用手中的权利来办私事,就是为了救我女儿!”
他眯眼看着指尖香烟冉冉升起,声音嘶哑。
“当医生宣布母女平安的时候,我真的是……老子当初被子弹打穿了腹部,肠子都流出来了,老子也没掉眼泪!”
冯德彪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。
“可我看着我女儿奄奄一息被推进重症监护室,看着那小猴子一样的外孙女也被送进保温箱,我无比害怕,又无比庆幸。”
“我害怕再像二十年前一样失去女儿,我又庆幸这一次我守在她们身边,我这个当父亲的,能尽全力救救她们!”
深深叹息,冯德彪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。
“经过这一遭,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老咯,没了年轻时的英勇无畏,我害怕失去,怕小禾钻了死胡同离开我,于是就动私心,让兰霏琳演了那么一出戏。”
自古良药苦口。
兰霏琳的出现于冯晚禾而言,就是良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