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不过是心意,四月又做过丫头,知道该赏多少。
正是过年了,有丫头就过来告假,这节气自然是应允的,陈嬷嬷想要回家看看自家孙子,四月也应了。
玉清院一下走了三个人,顿时冷清不少。
且四月的身份尴尬,前院里二房那边的主子都过来大房这边一起聚着说话,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,唯有玉清院这处冷清。
不过四月倒觉得清净,少了去前面客套,院子里也没什么事,叫几个丫头坐在火盆子旁说话。
春桃看四月靠在椅上沉默不语,她们几个丫头说着笑话也兴致缺缺的模样,不由看向四月道:“姑娘,要不让大公子让姑娘回去看看。”
懒懒的做着鞋面,四月头也不抬道:“上次我没有替魏长安说话,母亲不会想要见我的。”
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,四月这些日子身上发懒,也没有事情做,就拿了针线打算做两双虎头鞋出来,慢吞吞的连鞋面也没有做好。
春桃就道:“毕竟是血缘,老爷和夫人怎么会不想见姑娘呢。”
四月默然,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桌上的鹦鹉:“我之前在魏家怎样你是看到的,魏长安是她们的心头肉,我回去不过也是勾起他们想起往事,到头来大概又是不欢而散。”
“不如我就留在这里,各自舒心也好。”
春桃眼里有着些悲伤,看着背着光的四月看起来孤家寡人的孤单的很。
这时外头有小厮的声音传来:“魏姨娘可在的?”
小云连忙喊了声:“在的。”就放了手上的瓜子出去,不一会儿她进来,手上拿着信递给四月:“姨娘,说是您娘家来的信。”
四月看向小云的手,一顿之下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接信来看,按着跳动的心跳,看着信封上面大哥熟悉的字迹,四月才打开了信封。
宽袖搭在了扶手上,月白衣裳镶了蓝底的青花,领口处的刺绣雅致,整个看起来一派娴静。
四月的头发也只是松松挽在脑后,细软发丝慵懒垂在胸前,配着嫣然小巧的秀气五官,怎么瞧着都舒适。
春桃静静瞧着四月,直到见到她放下了信纸才连忙问道:“信上说什么了?”
四月默了下,将信纸放入到信封中,伸出一只手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,才轻声开口道:“大哥说父亲给长安在老家寻了一门亲事,对方原是生意上来往过的好友的长子,去年中了秀才,在老家有些才名。”
说着,四月又将一粒谷米喂到鹦鹉的口中,看向春桃道:“婚期就定在下月,大哥说下月父亲和母亲就要去淮西了。”
“还让我过两天回家里看看。”
春桃看向四月,轻声问道:“那姑娘去吗?”
重新靠在椅上,四月将放在膝上的刺绣拿在手上,眼眸低落着沉默着,隔了许久才吐出一口气轻轻道:“这件事我再想想……”
春桃点点头,剥了一小碟瓜子仁送到四月的面前:“姑娘先别想那些了,今儿午饭也没吃多少,吃些瓜子吧。”
四月便笑了下接过来,懒懒拿了颗往嘴里送,只是思绪早不知去了哪里。
旁边坐着的其他丫头小声说着笑,四月神游在外,好似隔在另一个世界。
顾容珩从外面掀开帘子进来时,就见到正躺在椅上发呆的四月,她旁边的丫头还在嗑着瓜子说笑,见了他就连忙收拾了站去了一边。
摆手让丫头都退了下去,顾容珩才过去坐在了四月的身边。
今日二房那边的人过来,他在前厅里跟着应酬,且去看顾怀玉的人不少,以至于现在才能抽空脱了身。
视线注意到桌上的信封,顾容珩又见四月手上端着小碟子,细白指尖正捏着瓜子仁出神,眼中不由染了暖色,将她停在唇边的指尖送到自己口中,咬了那瓜子仁才低声道:“在想什么?”